第79章厨房里的欢愉

       接下来,我将针对第79章厨房里的欢愉的问题给出一些建议和解答,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现在,我们就来探讨一下第79章厨房里的欢愉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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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厨房里的欢愉

白夜行亮司和点子在家厨房第几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中间:卧室一片昏暗,只有厨房有微弱的灯光,亮司和点子正在厨房做着夜宵。

       《白夜行》是日本作家东野圭吾作的长篇小说,于1997年1月至1999年1月间连载于期刊,单行本1999年8月在日本发行。

赵勤《厨房里的成长》

       等肖云闻讯赶到鸽笼的时候,姨母和百吨儿才双双住了嘴。他们忽然从斗兽变成了安静的小兔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肖云和陈予玲的谈话。这时,肖云屁股后面紧跟着一只大狗,黑黝黝的毛色,脖子上系了块儿大红色花布。陈予玲看见他们从山下爬上来,高兴的朝他们招手。

        “肖云!大黑怎么跟你一块儿?”

        “琉璃族派来监视我的啦!”肖云一边回答,一边翻个身,跳到大黑身后,拍拍它的狗屁股,惹得大黑摇头展露尖牙,

        “哎,”肖云赶忙缩回手,又貌似无所谓的叹了口气:“仙宝和华姆怀疑我了。这种情况下他们谁都会怀疑,居然让仙止派个畜生来监视我。也对,我本来也不是琉璃族的人,是普多护法,冰崖族的人。”

        接着他又皱起眉头:“可是,你们怎么就被逮个正着呢?”

        陈予玲赶紧伸手去够肖云,示意他靠近一点。可是肖云一点也不配合,害她费了老大劲,才用两根指头夹住他的衣角。那两根指头变成了颤抖的鸡爪,都快抽筋了,肖云才顺着她的意思,慢悠悠凑过去。

        “你还别说,多亏我们天天去那崖道查探,才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有什么古怪?”

        “那崖道的石壁里面另有空间,但不知道入口在哪里。”陈予玲把她和姨母的发现仔细告诉了肖云:“你可以再去查看一下,翻遍整个琉璃也没有找到桑合,就差那个神秘的空间了。难道仙宝他们都不知道那里面别有洞天?”

        “我出入琉璃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崖道里面有空间呀。可是,找不到入口吗?”肖云摸着鼻子说:“也许得去找仙止的帮忙了,他的火狐什么角落缝隙都刨得进去。”

        “别去找仙止!”囚室那边突然传来百吨儿大师傅的呵斥。

        “为什么不让去找仙止?”

        “不用管为什么。”百吨儿努力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但可能他的气管本来就比别人粗个几倍,声音还是像轰隆隆的雷声:“不要去查探那个秘密。更不能让仙止知道丁点儿,否则会把他拖入纷争的泥沼!”

        “什么秘密?”

        “厨房里才探得到的秘密!你们别妄想知道了。”

        百吨儿说的没错,那是一个厨房里才探得到的秘密,而且还得是一个细心的厨子才注意得到。百吨儿算是世界上最细心的厨子,他对待食物认真,对待调料仔细。琉璃全族的饭菜,从量到质都是经过他细心琢磨和谨慎安排的。所以琉璃族里,上上下下多少人吃几口饭菜,丝毫也逃不过他的计算。因此很多秘密,瞒不过他。

        琉璃全族现在仅289人,每月却消耗着290个人的食粮。别人看不出这细小的差别,百吨儿却像只机敏警惕的胖老鼠,心里清楚得很。这份多出来的食粮,就是给了藏在那神秘空间里的人,二十年如一日。吃这份食粮的人,是仙止的生母,大胡子护法的妹妹魏月倪。

        如果不是有人挑事,仙止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一直被关在近在咫尺的山崖里,他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独孩子。她的母亲魏月倪是琉璃护法一脉的千金,却与驭鸟族脉的宁洛相恋,并在众人的反对中成婚。众人反对,是因为遵循祖训,当魏月倪产下仙止的那一刻,她身为琉璃族护法的妹妹,就会被立刻处死。但是护法一脉嚣张,魏月妮更嚣张。为了爱情,她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任性而为。

        当年魏月妮产下仙止之后,魏大护法跪在老族长面前求情。魏护法年轻的时候就已经留了一大把胡子,像一头勇猛的雄狮,他吹胡子瞪眼的,说的话是在求情,表情却是在威胁:“将她秘密关起来,我只求留下她一条性命。”

        “秘密关起来?以后怕有麻烦。”

        “你跟我亲自看押,绝没有外人知道,有什么麻烦?难道信不过我?”

        仙宝父亲的脾性,也带着明显的温吞,说话慢蠕蠕,行事腻歪,可能比仙宝更甚,在强势的护法面前他小心翼翼。由于琉璃族长的两脉可以互易,护法一脉可以是强而有力的权力后盾,也可以是倒戈的尖矛。在这样的逼迫下,老族长没有其他选择。于是他们找了一处隐蔽凹陷的崖洞,内部中空,出口狭小,将魏月倪秘密囚禁在那里。琉璃族人都以为魏月妮逃走了,仙止的父亲宁洛,也丢下孩子和职责,自废了法力,出狐林去寻找魏月倪,二十年来杳无音信。这件事被老族长禁了口,特别是对仙止,只告诉他母亲是外界不知名的普通人,父亲早年病逝。

        但是这个秘密逃不过百吨儿的眼睛,百吨儿常在浓雾四起,夜深人静时给魏月倪送上食物。自从老族长死后,这个秘密就只有他和魏护法知道。百吨儿也清楚魏大胡子早有易主之心。仙宝软弱不作为,实在对不上魏大胡子那刚烈激进的性子。而魏月倪受了那么多年苦,也只有仙止一脉掌权,才可让她正大光明的走出来。百吨儿不清楚魏大胡子将怎样搅浑这潭子水,但就怕他会把无辜的仙止推上风口浪尖。

        “您知道那入口在哪儿?”陈予玲问。

        百吨儿缓慢的摇了摇他的脑袋,他脖子上堆的肉被挤来挤去的扭动,像十几条肥虫:“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陈予玲安静了一会儿,回想起百吨儿说的话,“厨房里才探得到的秘密。”她眼睛鼓溜溜转,脑袋里过了好多细节,又问:“大厨,你之前说,这族里几口人,吃几口饭,没人比你清楚了?”

        “嗯呀。”

        陈予玲的脑袋像忽然开了光,想到一个好办法。现学现用,她立刻用手指勾了勾肖云,把他的耳边拧了过来,悄悄对他说:“你去厨房守两三天,看有没有谁这几天多领了饭菜。如果有,就想办法跟踪他试试。”然后她又脱下手腕上的九途结:“跟踪的话,拿这个定位,一定不会被发现。”

        肖云指指身后那只狗说:“有这货跟着,我怎么操作?”

        “狐林里不是还有个游手好闲的自己人吗?。”

        “你说的是……余连沙?晚宴之后,琉璃族人都忙着布防外联,虽然没有放余连沙走,确实也没几个人注意他了。”

        “如果找到桑合,水落石出,沙沙的嫌疑就能洗脱了。”

        肖云很不情愿的揣走了陈予玲那个九途结,他嘴巴嘟得比猪鼻子还长。他觉得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陈予玲脱穿自如也太不珍惜了,不过转念他又在心里骂了一句:“关老子屁事儿。”

        肖云把来龙去脉给余连沙解释了三遍。又教他以百吨儿做借口,正大光明的去厨房查探,教了五遍。因为余连沙长的高高大大的,美颜如娇娘。肖云心里一直有种跟常人相反的颜值歧视,他觉得颜值越高的人,头脑越笨,像他自己这样长相平常的人里才可能出现高智商。他怎么看余连沙怎么觉得他就是个娘炮的花瓶,适合穿朱红色的连珠长裙子,跟他那个傲娇的妹妹一样。所以他费了老多口舌去解释整件事情,其实他自己也是费了好大劲才想明白了陈予玲的用意。

        实际上余连沙相当聪明,还是个称职的演员。

        他第一天来到厨房,就看见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婆,操着铁铲子在锅里翻炒。她围了条肮脏的围裙,穿着半截裤,脚下蹬着一双夹脚木屐。锅里翻滚的油水时不时溅到她糙茧黑渍的大手上,她还拿手抹擦自己的鼻涕,擦得口鼻周围明晃晃的,分不清是鼻涕还是油水。如果不是她脑袋上顶了个凌乱的马尾,一定没人看得出那是个女孩子。

        厨房里没了百吨儿,手忙脚乱,大家不停的惊呼。

        “二厨!盐巴你放哪儿了?”

        “二厨!那是我切来炖汤的肉,你怎么炒了?”

        “二厨!别往锅里喷鼻涕了!”

        那男人婆就是二厨,她统统没有作答,处变不惊的看着手下翻炒的菜,里面是些绿油油的青菜和炸得金黄的小虫子。可是她满脑袋都已经挂满了汗珠。

        余连沙绕过几口大锅,擦身几个墩子,凑到二厨肩头很自然的说:“昨天我去尾峰探陈予玲,你们百吨儿大厨正好在她隔壁蹲着。他托我常来厨房尝尝你的新菜式,以后顺道就去给他汇报汇报。”

        听到百吨儿三个字,二厨立马放下了手中的锅铲,眯缝着眼睛把余连沙看着,那眼神就是在打量一个奸猾的狗腿子。她慢条斯理的从锅里铲起来一盘儿菜,余连沙注意到那些菜,盛得特别满,盖到了二厨满是鼻涕的大拇指上。但他是个贴心的暖男,当二厨把那盘菜扔到他面前时,他弯下腰故作陶醉的闻了闻,还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据肖云说,百吨儿对菜品相当挑剔,对二厨的技术又总是不满,老骂她菜做的这儿不对那不对。二厨总被百吨儿嫌弃批评,常年垂头丧气,自甘堕落,所以只要谁稍微夸她做得好,她就会像得到鼓励的小孩子,掏心掏肝儿。

        连沙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他知道琉璃族人喜欢炒食各种虫子,待客的饭菜跟他们自己吃的是不一样的。他硬生生用舌头包裹着青菜和虫子,在嘴里来回蠕动,心里问候着二厨的母亲。嘴巴的情绪却表演的生动丰富。

        “嗯……嗯……您做的菜,不像百吨儿大厨做的层次丰富。”

        二厨立马又眯缝起眼睛,连沙一语中的,这点儿差异她自然是清楚的。

        连沙瞟了眼二厨,其实小虫子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尽量把它们想象成猪肉就行,他又夹了一筷子。

        “嗯……不过嘛,您把这单纯的层次细致恰当的表现出来,更能展现食物质朴的本真。好吃得很呀!”

        二厨眯缝着的眼睛放大了,露出孩子般的闪光。

        做菜是门艺术,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和审美,大多数人都会赞叹大厨百吨儿的风格,很少有人喜好二厨的口味。简单说,就是二厨她做的东西不如百吨儿做的受欢迎。可二厨不这么想,她坚持认为,自己的菜肴那叫小众清雅,难寻知己。可惜她想多了,把自己拔得太高,反而忘了作为一名食堂厨师的职责,是让大多数人吃的舒服。

        余连沙连续去后厨品尝了好几天,二厨越来越积极,先是分享他最近的新菜,渐渐又把自己之前的那些作品亲自做给他吃。余连沙不懂得厨艺,瞎掰几句,就不知道怎么点评了,何况他真的吃不惯虫子。不过他演技超群,只需露出赞叹的表情,什么也不说,二厨就以为是知己间的心照不宣。

        后来几天,余连沙大多数时候都跟二厨泡在厨房里。渐渐跟墩子、面点、采购什么的都熟悉起来。这才发现,厨房不仅是充满美食的地方,也是个八卦秘密的集散地,那些小道消息才是最受欢迎的下饭菜,随着来来往往的盘碗传递。陈予玲想要调查的事情,其实很好打探。

        “这么多甜美的小点,我发现大家还是恪尽职守,从来没见你们在后厨偷吃嘛。”有一天,余连沙一边品尝着面点师的花生糕,一边打趣着说。甜点不会放虫子,余连沙觉得品尝甜点是自己最放松的时候,他能把演技发挥到最佳。

        厨房里的人哈哈哈笑起来:“哪敢偷吃,百吨儿师傅的眼睛比耗子好亮,多一碗少一碗都得被他揪出来。”

        “有那么火眼金睛吗?”

        采购嘻皮笑脸的凑过来,眉眼都开心成了小月牙:“前不久,百吨儿就跟我说了,”他清了清嗓子,用手压着胸腔,故意学百吨儿的大粗嗓子:“魏护法平时就吃两个人的饭量,这几天居然吃了三个人的饭量!你,把荤腥的采购量降低,增加些便宜的粗粮。不然过冬的储备都要耗掉了!”

        厨房里嘻嘻哈哈笑成一片。余连沙也把嘴裂得老大,不过他眼里这些人都模糊成了东倒西歪的葫芦瓜,而他脑子里浮现出魏大胡子那可怕的狮子脸,原来是他。

        连沙后来再也没去过厨房,他可不想往肚子里塞进去许多莫名其妙的虫子,他又不是禽鸟。二厨想不通为什么余连沙会突然冷落了琉璃的厨房,总是到他的住处嘘寒问暖,还常常做上一两款菜给连沙端过去,请他品评。余连沙之前只把二厨当个炒菜的野小子看,直到二厨不分时候的闯入自己房里,他才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他还要时常出门去观察崖道,琢磨怎么跟踪魏大胡子。他现在一听见敲门声就紧张,果然一打开门,又是二厨满脸堆笑的站在自己面前。他瞬间觉得头皮发麻,自己被个狗皮膏药贴上了。终于他还是松松指关节,拉起二厨的手,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你是个女孩子,整天往我这里跑不好。”

        二厨抹了把粘在脸上的头发,点点头一溜烟儿跑了。但她当然还会再来。

        她以为是自己最近做的几个菜式不好,让知己失望。据说是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认定了知己,就会非常执着,在冷淡的关系中只会苛求自己一味去讨好对方。二厨就是这样执着的存在。她开始像做贼一样,趁连沙不在,悄悄把一盘盘的虫子送进他屋里。来来回回好几次了,余连沙拿她没有办法。

        二厨像贼,肖云更像贼。为了躲避琉璃族人的眼睛,肖云捡了个午休的时间,来到余连沙房里。大黑紧随其后,在门口东张西望,仔细观察他的举动,气得肖云重重把门关上。人不在,他只能把九途结压到余连沙的枕头底下,留下一封信,把九途结的功能详细说明,还落下一句话:“事儿不好办,哥且慢想吧,好运!”

        要跟踪魏大胡子当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肖云拿脚趾头想过了,并不知道怎么把九途结放到魏大胡子身上去。干脆把这个难题甩给余连沙。他打开连沙房门走出去的那一刻,如释重负,感觉自己轻盈的像小鸟。他“呼”了一声,就打算飞到仙止那里去喝点茶。

        余连沙住的客房外有个歪歪扭扭的廊亭,像被人用巨大的锤子捶打得凹凸倾斜。它被十几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但随时都要跨下来的样子。肖云的身影刚转过廊亭的直角,就差点撞到二厨身上。二厨手里端着的盘子,差点掉到地上,她以为是余连沙,紧张的猛吸一口气,心脏咚咚作响。其实肖云的心脏蹦跶得比她还响。

        二厨僵硬的笑了两声说:“我,从这儿抄个近道,到……到……”

        没等二厨把谎话编完,肖云已经匆忙答道:“去吧,去吧。我尿急。”然后他使劲搓了两下鼻子,加快步伐消失在了廊亭尾巴上。也不知道他意思是自己已经尿急,到客房来借过厕所呢,还是正在尿急要赶去解决,二厨也没有打算多琢磨。

        她在粗壮的廊柱间来回躲藏着前行,来到余连沙的侧窗外,往里瞥了一圈并没发现人影,就从窗口一跃而入。她本想把菜放下就走的,偏偏肖云把信直接放在了饭桌上。二厨把菜往桌子上一搁,就瞥见那封信敞着胸怀躺在那里,像个风骚的白胖子不停朝她招手,勾引得她左右为难。这才真叫唾手可得,即使她不想看,那些字也是清晰的印入眼帘:“九途结,在你枕头下......”

        等余连沙从外面回来,看见那一封信一碗菜,两样东西同时赤裸裸的摆在自己桌上,他一下就懵了。肖云和二厨都来过?

        余连沙像往常一样,把那盘虫子倒到了垃圾桶里,他读完信,又赶紧翻了翻自己枕头下面,九途结好好待在那里。他把九途结拿起来,仔细揣到自己内兜里。然后他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伴随着嘎吱一声门响,凉风灌了进来。他吓得扭头,正迎上二厨冷冰冰的眼神。

        “啊......哈。”连沙心想又是那眼神,第一次见面,像扫视一个狗腿子一样,这次更像发现了一个嫌疑犯。

        二厨走到桌前,拿上盘子,瞟了一眼盘子边上,那信已经不在了。然后她扭过头来严肃的看着余连沙,非常认真地问:“菜咋样?”

        “呃,喔,很好,很好!初入口,味淡,主味不明。可是回味才现真谛。”

        “胡说!一盘儿葱烤带子虫,原料不鲜,放了那么多盐辣,考的就是盖住腥味儿的功力。怎么还入口味淡?现了真谛,你是讽刺我盖味儿不成吗?”

        余连沙想,一定不是因为这盘菜。典型的女人逻辑,那就是毫无逻辑,看人顺眼的时候,什么话都能理解成知己良言,看不顺眼了,说什么都是错。余连沙沉下脸来。

        “我桌上那封信你看了?”

        “你黑着脸干什么?我可以帮你。”

        “你可以帮我?”

        二厨眯缝的眼睛抬了一下,扬起眉角:“我可以帮你。只是我辛辛苦苦做的菜,别再往垃圾桶里倒了!”

        二厨扯起自己的衣角,随意擦了擦手上那个高脚盘子,盘子上的辣椒油渍,黏糊糊的蠕虫尸体,全都粘到了她的衣服上,她本来就脏的衣服显得更加厚重有味儿。然后她又跑到门外,伸手到廊亭旁边的下水沟里,抠得叽里咕噜响,捞起一坨黑糊糊的泥巴。等她跑回余连沙房里,余连沙不得不往后退了好几步,他从没有见过比二厨还邋遢的女孩。

        “就用这个吧。”二厨举起盘子翻过来,用它空洞的高脚对着连沙的鼻子。

        除了酒杯,几乎所有的琉璃盛具都带着中空的高脚,追求轻盈欲飞的姿态,放在桌上就像一只只提脚单立的鹤脚。二厨想的方法非常简单,将九途结嵌入盘底的高脚空档里,再用泥巴糊上。

        “你这也太明显了吧!下面一大块儿泥巴糊着,翻个底儿就露馅儿了。”连沙对二厨的办法嗤之以鼻。

        “嘿哼,你也太小看我了!”

        二厨从怀里掏出一块儿小小的丝帕,那丝帕薄如蝉翼,柔软轻盈,净透光洁,上面还绣着一朵粉色的莲花,就像刚从圣洁的池塘里捞出来,摇荡着温软的波浪。这是精致女子才会随身配用的丝帕,理应配上一双芊芊玉手和如水乌发。可是它被夹在二厨蓬乱的杂毛下面,捏在二厨那双操持持刀铲的伙夫手中,与油厚粗糙的手茧真不搭调。

        二厨扑拉扑拉丝帕,找了个凳子坐下。她得意的看了一眼余连沙,好像在说,你可看好了。她右手结成一朵莲花,左手两指间轻轻掂起丝帕,口中默默念着咒语,丝帕周围忽然出现浅浅的流光。这时,二厨手虽难看,动作却优雅至极。映照下她的脸庞也凸显得光彩熠熠,那些鼻涕油渍全都被掩盖在了朦胧的流光下。二厨变了个人,她眉眼虽然没有什么改变,依然不见得好看,但是她周身缓行的光带让她看起来像个出尘脱俗的仙女。

        余连沙看得入了迷,他感觉那些萦绕在丝帕间的流光就是橡皮和画笔,它们把真实的幻象擦掉,又画上更虚幻的景象。二厨把丝帕塞入右手比划的莲花结中,再扫拂陶泥碗底。丝帕嗖一下钻到了高脚中,紧紧附在里面。所有的光彩也随着丝帕钻了进去,消失在里面。

        “哎,累死了,比炒菜累多了。”二厨恢复了那张脏兮兮的脸。她拿抓过泥巴的手指抹了额头的汗珠,然后把高脚盘子递给余连沙。余连沙仔细看,那坨泥巴连同九途结不见了,不管是材质或花色,高脚底已经和盘体完全一致。连沙又用手捅了捅高脚里面,却并不是摸在陶盘上的感觉,是光滑柔软的丝帕。

        “可以吗?只要不去碰触,光凭眼力是发现不了的。谁没事儿会往高脚里面捅呢?我会每天用这个盘子装菜,给魏护法送过去,他带着饭菜去了哪里,就都清楚了。”

        “当然可以!”连沙像发现了宝贝一样看着二厨:“你是怎么学到的?”

        “障眼法罢了。我好像从小就会,但是不记得是从哪里学的了。这件法术,要帮我保守秘密,你可是第一个知道的。”

        后来这个盘子跟了魏大胡子很多天,肖云通过自己手里的九途结相呼应,把它去过的地方都清晰标注出来。那盘子大多数时候都行踪正常,来回于厨房和魏护法的房里。但是每晚浓雾四起的时候,这盘子就开始不正常了。它会从魏护法的房里出来,走着之字形的道路爬上崖道。然后它像一枚子弹打穿到山体中,在那里停留半个小时,再沿着之字形的道路爬下崖道,这才乖乖回到魏护法房里。

        “魏护法夜深雾重的时候,带着盘子去崖道上,肯定不是吃夜宵。”肖云把九途结给陈予玲送回来,他像个猩猩蹲在牢笼前,拍着胸脯说话,说明自己分析严密,结论真实:“一定是往山体里面送吃喝,那位置就在你上次发现的地方,靠下一点点。而且,魏护法增加饭量的时间,跟桑合失踪的时间也吻合。”肖云狠狠一拍大腿,激动的说:“崖壁里那个多半就是桑合了!”

        这一巴掌惊动了隔壁的百吨儿,他鼻子里喷出怒吼:“不听话的兔崽子!”

        姨母这次没有去接百吨儿的话逗他。桑合多半就在那里,眼看桑合的下落几乎就要明朗了,她却皱着眉头看远方,眼睛没有聚焦,仿佛在另一个时空里游荡。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并没有想明白什么,但预知到事情艰难复杂,才又疑虑重重的收回目光,把它落到陈予玲身上。

        “感谢你救我,还费劲尽心思寻找桑合的下落。我也算是你的师父。不过,我是个势利的人,没用的人我不会交往。希望我们这份交情,以后还有用。”

        “当然有用。”陈予玲脑袋转的特别快,她忽然感到这是个开口交易的好时机。她想起可怜的余连沙,被莫名其妙卷进忘界的是非里,余连沙那个妹妹虽然讨厌,但是陈予玲无法做到,把她扔在这个恐怖未知的世界里不管。天根湖不是比琉璃族还要厉害的大族吗?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开了口:“如果我帮你找到了桑合,你愿不愿意帮我?救回雨童?”

        姨母惊讶的睁大眼睛,把耳朵歪了歪,好像自己听错了什么。她看见陈予玲一脸严肃,止不住的咯咯咯笑起来,那笑声里又是嘲笑又是佩服。姨母那诡异的笑声在牢笼里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收回来,接下来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呃哎……流沙族是沙漠里的狂枭呀。你还真能惹事,仗着自己是普多重生吗?呵呵呵,不过,我会考虑考虑。”

        姨母现在没有心思去想什么流沙族和那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雨童。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搅成浆糊了,根本理不清头绪,桑合为什么会被魏大护法关起来,琉璃族人为什么要下毒杀害五个姨母,她甚至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被关在这寒风嗖嗖的鸽笼子里。她闭上眼睛,感觉善于谋算的自己,反而被人算进了一场思维缜密的阴谋里。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她们天根湖跟喜欢玩弄阴谋的族群呢?

        当然,最喜欢玩弄阴谋的就是他们天根湖的族长桑合。

小说《亲属关系》第三章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万能青年旅店《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题记

        彭敏是一个厨子。彭敏的私房菜馆名字叫“慢生活”,在她这里吃饭,需要提前预订,每天她只做三桌菜,订满三桌,当日就不再接单。

        彭敏又不单单是个厨子。在彭敏的内心,自有一个小世界,是的,每一道她做出的菜品中,都可以窥见她那个精彩的小世界。她对生活的热爱,对食物的思考和坚持,最后都透过她做的食物传达出来了。只要你吃过,见过,就不会忘记,或者只要你握过她消瘦的手,就能感受到温暖而久违的指尖的力量。

        彭敏说她的成长是从理解厨房、食物开始的。记忆中小时候妈妈好像经常在厨房里忙碌,她总能变出好吃的来,小甜饼子啦,烤蛋糕啦,笋子炒肉片这样的家常菜妈妈也可以做得很好吃。青春期很长一段时间她和母亲的关系紧张,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后来母亲去世了,她接替了母亲的角色,自己也成了母亲,从烹饪这个小小的入口,越做越发现能发觉、领悟到的世界海阔天空,实在没有必要去做更多的行当,去更多的地方。

        忙碌的现代生活,很少有时间静下来为自己及家人做一顿饭。这其实是个极大的损失,外食的社会,更不缺吃,但最缺乏的是慢生活的品质。要把菜做好,不能不重视工序,该足的火候,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就要重来。需要精细的刀工,不能急就章,因此,做菜的过程就是一种慢生活的修为,让人培养出节奏与韵律。在这个追求效率、急功近利的社会,厨房就是一个最好的修行场所。

       

        如今的彭敏,遵从自己的内心,将无形的心念不断转化为有形,在食物与自己之间建立情感的连接,一直保有充沛细致的感受性,她说这样才能做好一个厨子。

        某一个下雨的午后,我们有过深入的交流。一个女人向另一个女人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过去,说出自己的成长,这需要机缘和一种神秘的力量。好在那个懵懂稚嫩的少女如今成了睿智的母亲,我想,彭敏女儿的成长应该不会有她当初那么多的困惑和无助,因为这条路她自己走过。但是好像有谁说过,青春就是要不断的犯错,不断的受伤,才能成长,要不怎么叫青春呢?

        一

        母亲走了,彭敏这才害怕起来。

        二十几岁的时候,彭敏大学一毕业就在祖国的角角落落浪荡,那时候她只想离开母亲,她心里有恨,她的内心世界自给自足。有时也有点紧绷,也曾经身处让人提心吊胆的地方,但是从来不像此时这样害怕。她知道她是没有妈妈的人了,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道屏障,自此以后,她就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了。明白了这一点,她害怕。

        母亲是上周四去世的。彭敏从云南赶回东莞的时候,母亲已经不行了。彭敏跪坐在床前,抓着她的手,心里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回来。母亲躺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这一场病痛折磨得她瘦小了很多,此刻她直直地看着彭敏,已经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彭敏眼见着这个世界上最疼她的人慢慢没有了呼吸。她再也听不到她的唠叨,再也吃不到她做的饭了 。

        葬礼过去好多天,彭敏都不能接受母亲已经去了的事实。走在街上,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流眼泪,那是想到母亲不在了;朋友来看她,说着闲话,她会毫无征兆地流下泪来……

        爱终究是比恨长,母亲去世了,彭敏这才意识到,她们的和解对自己比母亲更重要。

        待在母亲的房子里,她好几天没有下楼,饿到受不了了,才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煮来吃的。餐台上是洗得发亮的刀具和碗碟,大大小小的锅摆放整齐。

        厨房里色香味俱全的一切,无不在悄然记录着母亲漫长的一生。彭敏并不知道厨房为何生来就属于阴性,年轻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厨房里有什么作为。命运却是乖张的、轮回的,经过了光怪陆离的青春时光,渐渐年长的她,自然就理解了母亲,那时候她并没有去想,时候到了,她便像从前她的母亲那样,自然而然走进了厨房。

        瓷器在厨房里优雅闪亮,它们以各种弯曲的弧度和洁白的色泽,在傍晚的昏暗中闪出细腻的密纹瓷光。台上还放着两瓶细长瓶颈的红葡萄酒和黑加仑纯酿,灶上的火苗在灯光下扑扑闪闪,透明瓦蓝,炖肉的香气时时扑溢到下面的铁囵上,“哧啦”一声,香气醇厚飘散,升腾出一屋子的白烟。恍惚中,好像母亲还在厨房里烹煮着好吃的……

        那一刻,彭敏知道有一个办法可能换回她的妈妈,走进厨房,按照她的菜谱做东西,她的小排骨、红烧鱼——它们会成为门径,让她走进她已几乎忘记的过去、她曾经强迫自己忘掉的过去。食物最能唤起记忆——想起某些味道,在厨房里,结合起某些味道,也许能一下子把她带回童年。

        母亲不在了这件事情,彻底改变了彭敏。她留长了头发,处理了在大理的酒吧,搬回到母亲生前住过的屋子。

        “慢生活”是彭敏为了更接近母亲,也为了和母亲一样才做起来的。母亲是个厨子,她最后也成了厨子,她觉得这就是一种宿命。曾经她以为她和母亲是不一样的人,会走不同的路,但其实又怎么可能呢,命运这种东西,有着神秘的力量,现在看来,彭敏和母亲之间,更多的是一种生命的轮回。

        二

        父亲去世得早,彭敏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没有固定的工作,在工厂打工,日子过得很窘迫。母亲知道自己做饭好吃,一开始她在家里做盒饭送到附近的小工厂,挣些辛苦钱。后来攒了点钱,她就租了个门面,开小吃部。店子虽然小,什么都做,面条、包子、小炒、鸭血粉丝汤等,母亲心灵手巧,很多东西是边学边卖。

        顾客多是附近的居民和工厂里的工人,开始的半个月,生意时好时坏,收入不是很稳定。母亲却一直坚持着,她能言善辩,生得也端庄娴静,每天又都拾掇得干净利索,来店里的回头客大多是男人。母亲是深谙此中玄妙的,她既然做的是男人的生意,就必得凸显女性的特征,就见她整天笑得咯咯的,汤汤水水做得也干净,店里窗明几净的,哄得男人高高兴兴地掏钱。彭敏去店里帮忙时,她就把彭敏往前台推,招呼顾客,帮忙端个茶、倒个水什么的,干点女招待的活。饭馆的生意却渐渐好起来了。说白了,母亲是利用了男女两性的微妙关系,她深谙此中关节,分寸一向把握得很好,她利用了这个东西,自己好像又没有湿鞋。这里面的玄妙之处,母亲没有说,彭敏更不想说,她知道母亲的心思,那时候她同情着母亲又厌恶着母亲,她对母亲的感情一直是矛盾的。

        只有晚上打烊时,母亲才显露出疲惫之色,她白天的鲜活好看都不见了,显出苍老来。第二天天一亮,母亲又是鲜活好看的,那个饭馆像个舞台,又像个魔镜,白天的母亲和夜晚的母亲像是两个人。

        在彭敏的记忆里,母亲以前也是喜欢做饭的,喜欢在厨房里花时间。有时候她会花一天的时间研究食谱,买特别的食材,在菜垫上切切碎碎,煮出好吃的饭菜。她原本也许没有想到会以此为生,其实仔细想想,这种生活更让她如鱼得水。母亲经常唠叨的一句,民以食为天。她认为吃在中国是最重要的事情。

        年轻的彭敏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她觉得做菜的人,从女人到厨子,他们的阶级却从来没有被提升过。所谓君子远庖厨,连厨房也都被贬抑成卑微低下的空间,现代的女人更是以离开厨房为最毕生最大志向。

        母亲没有读过多少书,说不过彭敏。母亲要教她做饭,这让她很反感,她不想像母亲那样过一生。可是母亲说,我不是要你学会伺候男人,是要你一个人在外地,想家的时候,也可以给自己做顿好吃的!那时候彭敏觉得自己想要的是生活更高远,不会为这些婆婆妈妈的情绪伤神。彭敏从小就不喜欢进厨房,也不喜欢厨房里的母亲,她觉得母亲琐碎、絮叨,她觉得母亲是旧式的女性,而她是80后,是新女性。

        彭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母亲的?是母亲开饭馆的时候,母亲要她学做菜的时候,还是更早一些,应该是那个男人开始出现的时候。彭敏想不起来具体的时间了。她记得那个男人经常来母亲的饭馆是一个夏天,一开始来吃完饭就走了;后来坐下来要两个小菜,喝一瓶二锅头,一个人坐着,过了好久,一瓶见底了,也还是坐着不走;再后来他会帮母亲买菜,打理后堂,这个消瘦的、沉默寡言的男人,经常来找母亲,但也总没有见他说什么。

        彭敏看得出来,母亲是喜欢他的,要不母亲也不会在彭敏的注视下,突然就举止无措起来,脸上的笑也变得羞涩,还混合着一点讨好的意味。如今想起来,彭敏说不上讨厌他什么,也许是一直没有父亲的缘故,让她不知道和一个成年男性怎么相处,她也接受不 了她们母女之间,突然多出一个男人。

        少女时代的彭敏是敏感、自尊的,她潜意识里渴望父爱,却也抗拒着这种陌生的情感。上高中时,母亲把彭敏送到了贵族寄宿学校。母亲说她总是想把最好的给彭敏,可彭敏那时候不领情。

        彭敏觉着母亲是要给自己营造二人世界,她在家里碍事,妨碍了他们的生活,虽然母亲从来没有把他带回家。他在一家工厂做管理,经济条件挺好的,他自己有房子。如今想来母亲一直顾及着彭敏的感受,但正至叛逆期的彭敏和母亲越来越疏离。

        彭敏十七岁那年夏天,他因为肝病住院时,彭敏看见母亲在厨房里为他煲汤,再送到医院。母亲给他端茶倒水、做饭、洗衣,伺候了他三个月,母亲经营的小店也因此关门三个月。这都让彭敏心里不满,她觉得母亲更在乎的是他。

        后来,彭敏在张爱玲的小说《色·戒》里看到过一句话,通过一个男人的心是先经过胃的。那意思是要掌握男人,先掌握他的胃。那时候她不能理解,聪明如张爱玲,怎么会和母亲一个家庭妇女一样理解男女关系?

        彭敏是在广州念的大学,学了珠宝设计,这个专业是她自己心血来潮报的。学完四年的课程,她从没有要设计一款首饰的冲动,也没有想要在珠宝领域工作的愿望。广州虽然离家很近,但彭敏很少回家,她觉着自从母亲再婚以后,家里越来越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毕业了彭敏在家里待了三个月,妈妈要她去餐厅里帮忙,她坚决不去,天天躺床上用耳机听音乐,要不就是在电脑上看**。母亲曾经尝试着和她聊聊,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却总是很忙的样子,被逼急了,她说,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临走的那天下午,母亲在家陪着她。彭敏收拾行李,动作越来越慢,她知道母亲在看她,可是她不看母亲,她要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决绝。最后母亲说,年轻的时候出去闯闯也好,只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不要太任性,要吃好……彭敏听着心里就很烦,吃好就那么重要?世界大着呢,有意义的事情多着呢,怎么也轮不到吃的问题上。

        小鸟刚出笼,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外面的世界果真很大,彭敏感叹着、惊讶着。她先到北京,去了798工厂和帽儿胡同,三里屯的酒吧让她流连忘返,可是兜里的钱不多了,这才想起找工作。大学学的珠宝设计专业没有干过,在北京,大学毕业生满大街都是。商场里的促销员,到街上发传单,酒吧的服务生,最好的工作也不过是在公司当文员。彭敏做过很多工作,每个工作都做不长,也没有挣到钱,住在地下室里,房间里没有洗手间,解手要去走廊那一头的公共卫生间。刚来的兴奋劲也就维持了小半年,北京的阔大和疏离让彭敏很快就感觉到迷茫。打工的日子不好过,她体会到了歌词里说过的,工作是容易的,挣钱是困难的,恋爱是容易的,成家是困难的……

        那天是彭敏从北京来到上海的第11个月,下过47场雨,胃痛8次,交了6个朋友,换过3份工作,失恋1回。下班前突然变天了,疲惫的工作使彭敏满眼木然。彭敏望着窗外发呆。天空迅速亮起的闪电把她从恍惚中拉回,低头一看,华灯初上,夜幕开始低垂。楼下的行道树被风刮得枝摇叶颤,玻璃上滚过阵阵沉闷的声音。

        彭敏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公司。都说饥饿与缺眠是最大的魔鬼,一点没错。顶着黑眼圈的彭敏坐着哐啷哐啷的地铁,在一片黑暗中前行。车厢里打电话、聊天、责骂孩子的声音嗡嗡嗡地连成一片,用力地撕扯着她的神经。彭敏累了,她的身体和大脑都在卑微地要求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和一场漫长香甜的睡眠。困倦和无聊中,她想到了母亲说的那些话,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毕竟吃好才会心情好吧,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家,彭敏瘫倒在沙发上,用力按压抽痛的胃部。起身找药片时,她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吃了将近一年的快餐,不知何时开始她已长出油光满面、毛孔粗大、贫血黄气的“外卖脸”了。

        有一段时间每天的饭点是她最难熬的时间。吃来吃去就那几家店,觉得腻得慌,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跳不出习惯的选择。尽管公司离家不远,但因为懒得做饭,每天匆匆地扒几口盒饭就算了事。在心里说了一千遍“明天开始自己做饭”,第二天还是继续着恶性循环。

        生活常常因为一个小举动开始摧枯拉朽地崩坏。当然,我们深陷其中时,常常看不到突破口。

        三

        国庆放假回家,母亲看着彭敏瘦削的样子,很是心疼,不断用手掌摩挲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叮嘱道:“一个人,也要吃好饭,别把肠胃搞坏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什么能比好好吃饭更重要呢?”

        母亲年龄大了,不像前几年那么灵活了,可是她整天还是在家里研究食谱,只不过做给自己和他吃。母亲老了,她不再那样光鲜好看,倒是平添了一种家常的温暖,母亲和他相携着去公园散步,在门厅处,他细心地给她围围巾、戴手套,母亲和他一起去跳广场舞,他给她拿着手包。彭敏看着他照顾母亲的样子,心里也不是那么讨厌他了。

        那几天,彭敏跟着母亲到集市上买菜,五颜六色的蔬果映入眼帘,居然治愈了她灰暗的心情。也是在那段时间,她迟钝的味蕾慢慢地被唤醒。她开始明白,花钱吃的菜,和花时间烹饪的菜,真的完全不一样。

        只是那时候年轻的心还是安定不下来。去一个小城,找一个人温暖地过一生,这是很多文艺女青年的梦想。假期过后,彭敏要去云南,母亲倒是没有怎么阻拦,她知道阻拦也没有用。母亲说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等你累了,就会回来了。虽然彭敏心里还是不那么认可母亲的话,但她已经不和母亲顶嘴了。

        在大理晃荡了半个月,彭敏又到了丽江。在丽江,和新认识的朋友合租一间小房子,厨房里除了之前带来的一只电饭锅,什么用具也没有。电饭锅是四月份在大理的时候买的,用来熬粥养胃。偶尔也会用来煮面条、做拌饭什么的。新房子租了一两周,他们还是只有一只电饭锅。不过为了给新认识的男友庆祝生日,彭敏还是尝试着用这只破锅,按照网上的食谱,做出了一个红糖蛋糕。尽管看起来和吃起来的感觉都很像发糕,但味道还不错。彭敏拍了照,发了朋友圈,母亲给她点了赞。母亲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经常给她留言让她好好吃饭。

        彭敏那时候正在爱着一个长头发的歌手,歌手是注定要漂泊的,歌手的女人也就安定不了。彭敏却是因为这个歌手喜欢吃甜食,喜欢吃家里煮的饭而厨艺大涨。红糖蛋糕被夸赞之后,彭敏就被大大地激励了,用半个多小时打奶泡,打得手臂发酸,心情也是甜蜜的,于是乎,电饭锅就不能满足彭敏了。她在淘宝上买了一只韩式平底煎锅,插电就能用的那种,随后彭敏每日浏览的网站就从蘑菇街变成了下厨房,每天下班前必定从上面搜索一样家常菜,然后乐颠颠地往菜市场去。

        那一段时间她经常给母亲打电话,主要是询问一些菜式的做法,煎排骨要不要先过一下水?爆炒猪肝时要不要先放盐……虽然她和母亲的交流主要是有关做饭的,可是母亲还是很高兴地给她讲这讲哪,最后都是她说,妈,我要去做饭了,时间来不及了。母亲这才怏怏地挂掉电话,她可以感觉到母亲想和她再多说一会儿,可是她总觉得以后还有时间听母亲唠叨,而她的男朋友要回来吃饭了,那时候她的世界里歌手男朋友排第一,母亲自然是靠后的。

        双十一特价,她买了一只苏泊尔的平底煎锅,从此摊煎饼就从了彭敏最热爱做的一样快手菜。南瓜饼、鸡蛋饼、土豆鸡蛋饼等等乐此不疲,刚开始还没到很美味的地步,有时候土豆鸡蛋饼面粉放多了,胡椒粉放少了,长头发歌手还是一个不剩地全吃光。吃饱了的歌手舔舔手指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

        四

        就在彭敏和长头发歌手热烈地恋爱时,母亲的那个他却是意外去世了。突发心脏病过去的,事先没有一点征兆,母亲给她电话是带着哭腔说的。热恋中的年轻人,很难体会到别人丧偶的痛苦,彭敏要母亲关掉饭馆,来云南找自己,看看美景,散散心。彭敏也说了很多宽慰的话,只是那些话,就连彭敏自己听来都觉得隔靴搔痒,再说,谁又可以代替谁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呢?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会切肤之痛。彭敏是在长头发歌手爱上别人,离开丽江之后才渐渐体会出母亲当年失去爱人的痛苦。流浪的歌手终究是要去流浪的,即使彭敏已经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管住了他的胃又怎么样呢?我需要精神上的理解,而不是一个厨娘,长头发歌手走的时候这样给她讲。

        短短一个月,彭敏瘦了六公斤,原本就不大的小脸,只剩下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让人心痛。母亲打了很多电话叫她回家,她都没有回去,情急之下的母亲就来到丽江她租住的小房子,母亲看着不言不语消瘦的她,流着泪说不出话来。彭敏看着母亲给她收拾房间,打扫卫生,煮粥,忙得热火朝天,她的心不为所动,她不想说话。

        母亲把厨房收拾利索,搬了一把椅子让彭敏坐着,看她做饭。你实在不想说话就不说,无论是谁都不值你虐待自己,要动手给自己做饭吃,不能总饿着肚子,吃饱了心情就好了。与物交往会比与人交往更加自在自如得多,在厨房里,各种食材都会开口说话,在自己的厨房世界里和自己玩,你看和它们交流要简单得多,能让你感到更安全,这也算是爱生活的一种方式吧,也会因此更加爱自己……母亲边干活,边给彭敏说话,更多的像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倾诉是痊愈的开始。即使是一个人,也要把每顿饭吃好,也要在饭前把餐桌擦干净,摆上设计简单的花瓶,往里面插上一朵新鲜的玫瑰,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不对自己好,还有谁会对你好呢……母亲絮絮叨叨的时候,彭敏的眼角湿了。

        母亲硬拉着她去菜市场,早市直到午饭前,总是市场上最热闹的时候。那时人人三头六臂、七手八脚、吆五喝六。年轻人焦躁,左手给第一位找钱,右手给第二位拣菜,嘴里招呼第三位,粗声大气,好像吵架,一急就拍脑门:“又他妈算错钱了!”

        年长一点的店家就从容得多。他们眼皮低垂,并不看面前的顾客,可是听一算二接待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持秤砣颤悠悠一瞄,嘴里已经在和熟人聊天,还不忘耍个俏皮。都说南方人小家子气,算盘打得响,至少在小贩们身上是如此。账都在老先生脑子里,一笔不乱。最多略一凝思,吐起数字来流利得大珠小珠落玉盘。

        卖西瓜的开半边或切些三角片,绿皮红瓤的诱人;卖葡萄的挑出姹紫嫣红饱满的搁着,还往上洒些水。好比美女浓妆,色相诱人。只是菜市场上可没有王孙公子,净是些“我先尝尝”之徒。菜市场试吃党都是大嘴快手,买杨梅,先拣大个的吃,啃玉米,不小心就半边没了。

        入夜之后的菜市场人去摊空,就摇身一变成了夜市小吃街。以前炒饭面菜全方位无敌大排挡还不兴盛时,夜市小吃基本还是豆花、馄饨这些即下即熟的汤食,加一些萝卜丝饼、油馓子之类的小吃。家远的小贩经常就地解决饮食,卖馓子的和卖豆腐花的大叔并肩一坐,你递包馓子我拿碗豆花,边吃边聊天……

        有时候不买菜,妈妈也把彭敏拉上去逛逛菜市场,闻到鱼腥味、菜叶味、生鲜肉味、烧饼味、萝卜丝饼味、臭豆腐味、廉价香水味,听到吆喝声、剁肉声、鱼贩子水槽哗啦声、运货小车司机大吼“让一让让一让”声、小孩子哭闹声,望着满菜市场涌动的人流和其上所浮的白气——呼吸呵出来的,蒸包子氤出来的——彭敏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妥帖安稳的地方。

        古龙写过,一个人如果走投无路,心一窄想寻短见,就放他去菜市场。那意思,一进菜市,此人定然厄念全消,重新萌发对生活的热爱——这话夸张些,但意思是对的。

        如此这般,天天去菜市场走一圈,再回到家里进厨房时,心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在水池边上清洗食材的时候,心情也仿佛被冲刷涤荡,变得舒畅爽快。细致地切菜、做菜,专注的时候,心里好像空了,什么也不想,又好像是满满的,什么都在。

        母女两人在厨房昏黄的灯光下,用心地做着晚饭。汤汤水水端上桌,彭敏慢慢用心咀嚼每一口饭菜,感受食物与味蕾的作用,也感觉到母亲的良苦用心。

        妈妈给彭敏说,无论你多忙多累,每天都要腾出一段时间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就是清水下个面条,也要用西红柿和绿叶子菜搭配一下,这样你才不会觉得日复一日很乏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母亲带着彭敏去超市,挑选了精致漂亮的餐具,母亲说,好的器皿会让人有做饭的冲动,每天看着它们也会赏心悦目。母亲说,不适合你的男人,走了就走了吧,关键是你还有你自己。你要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以后你会遇见适合你的男人,在这之前,你要好好吃饭。

        她是过了三十岁之后才一点一点地弄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在此之前,她混乱了很多年,在混乱中与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擦肩而过,有钱的,没钱的,俗气的,装腔作势的,没特点的,有怪癖的,恨不得第一次见面就上床的,喝茶时翘兰花指的。没有一个是适合她的。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她选择做丈夫的男人,其实还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们不咸不淡地交往了一段时间,他第一次到她住的地方,他在她的厨房里准备做饭给她吃,洗菜的时候,他说,你这个厨房有点小,如果我们结婚了,我想要一个更大一点、器具更全一点的厨房。她知道他对生活是认真的,那么就会对她认真。一个热爱厨房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也不会太差。因为做菜这件小事,彭敏收获了一个男人。自此每一个日子都变得井井有条,充满生活的小情趣。

        美学大师蒋勋说,“吃到饱”绝对不合乎生活美学,应该是有所品味地去吃,很精致地去吃,不要把“吃到饱”作为食物的唯一目的。匆匆忙忙吃一顿饭的你,不会去爱你的生活;可是如果这样去准备、去享用一顿饭,你会爱你的生活,因为你觉得你为生活花过时间、花过心血,你为它准备过。

        彭敏给我推荐了**《厨师》,她说这是一部关于美食的**,记得**旁白缓缓地念出:烹饪其实是一种改变,可以将软的改变为硬的,冷的改变为热的,无法改变的却是从恨到爱。

        这个**她看到泪流满面,只是她心里没有恨。她爱母亲,这个她是在母亲去世以后才强烈感觉到的,她想通过烹饪,找到母亲的味道。

        南方的下午,时间过得很快,彭敏的女儿回来了。这是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安静又有点机灵,脸上的轮廓和样子和彭敏有点神似。看见我们在说话,她就在厨房里的大餐桌前坐下,摆弄着她的书包和一些小东西。

        彭敏在水池边整理着蔬菜,锅里炖着肉汤,和我说这着那些过去的事情。小女孩此刻在餐桌前坐着看漫画,厨房里氤氲着白色的水汽、肉的香味、葱姜蒜的香味……这一幕好熟悉啊,三十多年前,彭敏还是个小女孩,妈妈在给她做好吃的,厨房里充满了各种食物的香气,切菜、炒菜、下油锅的声音,妈妈忙碌的身影……

第四章,新婚燕尔

       第三章:讲究

        李雅欣拉开门帘,进去端着两盘饺子,对奶奶说:“奶奶,我端到屋里去啦。”忽然,小男孩又夹起一块鱼递到李雅欣的嘴边,“姐姐吃鱼”。

        李雅欣下意识地张开嘴,她早就闻到了香味。刚才已经忍不住地说了句“好香”,又听到奶奶赞不绝口的夸奖。鱼肉入口,竟然口感极佳。外焦里嫩,孜然的味道十分香浓,一股淡淡的酒味直接冲到喉咙里。李雅欣慢慢咀嚼着嘴里的鱼肉,嘴角竟然流出了口水,她忍不住砸吧了一下嘴,舔了舔舌头。“姐姐,还有。”小男孩又夹了一块递到了李雅欣的嘴边。

        尽管感觉有些失态,李雅欣仍然一口就把鱼吞到嘴里。老太太端着两盘饺子,对马超说:“等会儿上饭桌上再吃,快去舀上四碗汤,端到堂屋里。小花儿,把饺子放到桌子上再聊,走。马超,把门帘撩起来。”

        马超一低头,从奶奶的两盘水饺下钻过去,一脚踏出厨房的门,从外面撩起门帘。奶奶端着饺子径直出去,“姐姐快走,进苍蝇”李雅欣也忙端着饺子出了厨房的门。马超把门帘放下,两扇门帘上的磁铁自动吸附在一起。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放到背后,对着帘子轻轻喊了一声“破”,然后从两扇纱网之间钻到了厨房里。厨房里满是白色的热气,他从柜子间熟练的拿出了四只碗,分别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他拿起勺子,把汤盛到碗里。那汤漂着点点的油,散着淡淡的韭菜的味道,却是浓浓的白,让人赏心悦目。

        马超拿起竹篮,将四碗汤分别放到篮子里。然后放了四双筷子,拎起篮子,拉开纱门往堂屋走去。李雅欣放下水饺,马上往回跑,看见马超正往堂屋走,边跑边问:“还有几碗?我帮你端。”马超拉开堂屋的纱门对李雅欣说:“我都拿过来了,你把鱼端来就好。”

        “好的好的,”李雅欣一边跑一边说“我帮你,我帮你。”李雅欣进了厨房的门,却发现桌子上只剩下一条被夹了几下的散着浓浓的孜然味道的烤鱼。“汤呢?”

        李雅欣忍不住把鱼端到鼻子前使劲闻了闻,使劲咽了咽口水。“姐姐,你可以吃的,河里还有很多。”马超从门帘里挤了进来。

        李雅欣忍不住把鱼端到鼻子前闻了闻,使劲咽了咽口水。“姐姐,你可以吃的,河里还有很多。”马超从门帘里挤进半个脑袋,“奶奶让我们去吃饭。”

        “你会做鱼?鱼从哪里来的?”李雅欣看着马超从门帘钻进来的半个脑袋。

        “爷爷教我的,鱼是从河里抓的,好多的。”马超眨眨眼睛对李雅欣说道,“吃完饭,我们去抓鱼好不好姐姐?”

        让李雅欣感到意外的是,马超到饭桌前,爸爸和妈妈都十分的热情。妈妈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把马超的小马扎给放好,拉他做到自己的身边。筷子摆到桌子上,张晓还不住的摸马超的头,夸奖说又长高了,怎么晒黑了小帅哥。马超却不领情,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水饺,一边吃一边蘸着醋和蒜泥,说:“奶奶阿姨你们做的水饺真好吃。”

        张晓摸摸桌子上的饺子汤,端到马超的面前,“别吃那么着急,喝点汤,小心噎着。今天包了不少水饺,放到冰箱了。哪天想吃的时候,让你奶奶再给你下。慢慢吃。”马超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

        李雅欣坐在餐桌前有点愣神,在水饺不断散发的热气之中,她感觉到自己一家竟然多了一个叫马超的小朋友,并且他的融入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反倒是她由于不能适应这样的自然,反而感觉自己成了局外人。

        不得不说,马超做的烤鱼确实好吃。两条鱼一会儿就吃光了,奶奶把最后一块夹给了李雅欣,她夹起来就放到了嘴巴里。“姐姐,吃完饭,我带你去捕鱼好不好?”马超蘸了蘸醋,把一个饺子放到了嘴里。

        “好啊,好啊。要不现在就去吧?”李雅欣马上把碗放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你这丫头,这么着急干嘛啊?要淑女一点儿,快去吧。”张晓看着急不可耐的李雅欣打趣道,“不过,一定要注意安全。”

        马超把碗往桌子里一推“奶奶,我吃完了。爷爷回来,你告诉他,我去河里抓鱼去了。走了叔叔阿姨,姐姐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拿渔网。”

        李雅欣站在家门口,刺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把眼睛闭上。她深深吸气,竟然闻到了空气中有些鱼腥的味道,那是不远处的河。

        马超关上大门,从里面扛出了一个渔网。李雅欣上下打量着马超的捕鱼工具,渔网是三角形的,左右各一根木棍,下面是一根粗粗的铁条,整个渔网都是用纱网包裹住。网上并不干净,还有不少水草,在上面挂着。盛鱼的工具是一个塑料的水桶和一个椭圆的纱网。李雅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拿着渔网的少年,竟然是那么可爱。“我帮你拿着渔网吧”。

        “姐姐,河水很浅,等会儿你也可以去下面玩的。”马超对着李雅欣说,“不过,水里很滑,你别摔倒了。”

        “好的,对了刚才那些鹅,为什么追你?”李雅欣一想到鹅追得马超乱跑就想笑。

        “我钓鱼,那群鹅过去捣乱,还给我呱呱乱叫,我的鱼都跑了。然后我就用小石头往水里扔,没想到砸中了一个,他们就追我。那群鹅,特别霸道,以前堵在我们学校门口,跟香港的黑社会一样,我老师送我回家,还让鹅扭过一次。早晚,我得把他们逮起来,严刑拷打。”

        “堵在学校门口,黑社会?这群鹅,太欺负人了吧!”李雅欣也有些气不过,“那它们扭到过你么?”

        “怎么会?除了我班主任被扭到过一次,其他人他们基本不扭。它们根本追不上我,我跑得可快呢。我一般都是爬树,上次我就爬到学校门口的那颗大榕树上,那些鹅就在树下面守着,其中一个还下了一个蛋呢。你说,他们得多恨我。”

        李雅欣哈哈大笑,“没有扭到你就好,你说鹅肚子里有蛋,还要参加围捕你的行动,也是挺辛苦的哈。”

        “说得倒是,不过,那鹅蛋是真大啊。我拿回家,我爷爷给我炒过粉皮,可好吃了呢。”

        说话间,已经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了,小河就在眼前了。李雅欣突然觉得好激动,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下河抓鱼。

木清竹阮瀚宇第237章

       第四章,新婚燕尔

        第二天阳光照射在新婚的房间里暖暖的,每天米蓝的生物钟一响准点起床,可是由于汤沐阳的“作怪”让米蓝第一次没反应,还在被窝里沉沉睡着,汤沐阳却先醒了,但是他不想睁开眼睛,装假寐的样子搂着米蓝,他很享受一早佳人搂在怀的感觉非常的好,很温馨心情舒畅,他装睡了一会,不得不起来做早餐了,他怕米蓝起来现做不赶趟,怕饿坏了他心爱的女人,他轻手轻脚的穿拖鞋下楼去厨房做吃的,他刚做好,米蓝就醒了,米蓝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身边,本想以为能摸到汤沐阳的腰部,可是手却扑了个空,她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再一看身边又四周看了一下,喊了一声“汤沐阳,汤沐阳,”确定他不在这间屋里,有些失落感觉涌上心头,米蓝下床打开柜门一看都是她穿衣的风格,应有具有什么款式都全,她不禁吃惊的捂住张大的嘴巴,米蓝很诧异“我的天啊,这个汤沐阳什么时候买的这么多件?”她都不知道该穿哪件了,她随手拿了件和睡衣大同小异的居家服饰,就去卫生间洗漱去,,洗完了出来正好肚子饿了下楼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边下楼边嘟囔“这个汤沐阳大早上的干嘛去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真是的”说着抬头看到厨房门关着的,开门一看,满脸笑容看着汤沐阳,米蓝走过去就抱住汤沐阳的腰部,米蓝“沐阳,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呀”汤沐阳也顺势搂着她的纤细的小腰,满眼柔情看着她,“嗯,老婆,早安你起来啦,”米蓝在他怀里点点头“嗯,刚起,你什么时候起的?”汤沐阳“我早就起来了,就是怕你起来时候肚子饿了,我会心疼的,所以我就没跟你打招呼下来给你做饭了,你老公我算合格的丈夫吧,哈哈”米蓝害羞“嗯,讨厌~首长现在饿了,需要进餐啦,”汤沐阳放开手礼了个不规范的军礼,“是,”米蓝看他的滑稽样子,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好啦,别闹了,快点吃饭吧,”米蓝和汤沐阳吃完饭,客厅里汤沐阳的电话响起,汤沐阳走过去看都没看接起“喂?是哪位?”丽萨“哟,还哪位?你说我是哪位啊?这么顺利的结婚了,怎么还想跟我撇清关系是吗?”汤沐阳一听是她皱了一下眉,但是这个细节却让米蓝捕捉到了,米蓝直觉告诉她这个打电话的就是丽萨,汤沐阳很快恢复过来面无表情“是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有事你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呢,”丽萨心里很不是滋味,结婚了就对自己这个态度,咬牙切齿的“汤沐阳,你能够那么顺利结上婚,你得感谢我,要不是我那天临时有事,你的婚也不会这么顺利,”汤沐阳被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丽萨居然敢这么威胁他,转身走到阳台外,没好气的“我感谢你?我凭什么,再说你有没有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和米蓝是真心相爱,就算你那天没有事,你去现场破坏,你想想你还会像现在这样跟我通话吗?你也跟我这么长时间,我的脾气秉性我相信你不会不了解吧,我们两家的连理你说破坏就能破坏的吗?还有你别用那些幼稚的伎俩能破坏我和米蓝之间的关系,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她要是受到伤害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丽萨不气反而大笑“哈哈,汤沐阳,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深爱着她,那好吧,你们给我等着,汤沐阳我会让你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丽萨说完就挂了,汤沐阳气的站在阳台看着外面的景色,想着丽萨说的最后一句话,想的很入迷他都没感觉到米蓝站在他身后一会了,手里还拿了件外衣,早上多少有些凉嗖,米蓝暖心的为他披上外衣,把在神游的汤沐阳吓了一跳,汤沐阳转身把米蓝抱在怀里,米蓝轻声问起“是她吧,她找你有什么事?”汤沐阳不想让米蓝知道他俩谈话的内容,怕她多想,“没什么事,不要担心了啊,”米蓝点了下头,汤沐阳在心里默默诉说米蓝你要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汤沐阳没把这话说出来,他担心丽萨会挑拨他俩关系,米蓝在一相信了就完了,他怕米蓝会问下去,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米蓝推开他,牵着他的大手进屋了。汤沐阳他俩刚一坐下,手机来个照片,汤沐阳看到照片立马站起来就进卫生间了,是丽萨被查出来怀孕的检查单,汤沐阳这一起来把米蓝给整懵了,米蓝觉察到汤沐阳不正常的举动了,米蓝本意是不想去听的,好奇心作祟来到了门口,刚想敲门问他怎么了?就隐约听到里面打电话声,汤沐阳进去之后,颤抖的手拨出丽萨的号,丽萨在那边阴险的笑容浮现在她脸上,悠哉的接起“喂?谁啊,?”汤沐阳的火气自然不会小压低声音“丽萨,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你发这照片什么目的”丽萨不紧不慢的“哟,现在着急了,早干嘛去了,你不是想跟我撇清关系吗?好呀我成全你啊,那你现在这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不怕你媳妇生气啊,”汤沐阳恨的牙根痒痒“你少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别靠一张纸就想逼我就范,没门,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这个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呢,”丽萨火气也上来了“汤沐阳,这个孩子就是你的,我这些年一直跟着你,我都没跟别的男人,不可能是别人的,”其实这个孩子是另外一个男人的,是在酒吧里丽萨因为汤沐阳的冷落喝了不少酒,被一个一直在追求她的男人趁她喝醉了开个房间把她碰了,醒后就她自己在房间里,所以她以为那晚就是汤沐阳呢,汤沐阳“那我怎么不记得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了,”丽萨“你忘记了,我可没忘记呢,这个孩子呢就是最好的证明,也是咱俩爱的结晶呢,你说呢?”汤沐阳“你,,,你赶紧把孩子给我打掉,我警告你别给自己找麻烦,”汤沐阳啪一下挂了,把手机关机了就开门出来了,他俩的谈话一字不落的被米蓝听了去。。。米蓝就那样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汤沐阳看米蓝的表情,心里有些心虚,汤沐阳“额,,米蓝,你是要用卫生间吗?我用完了,你用吧,”汤沐阳说完就要回床上,米蓝严肃的表情,心里很生气,米蓝“站住,”米蓝走到他面前,米蓝“汤沐阳,你刚才在卫生间跟谁打电话呢?”汤沐阳一听心里更是不安,汤沐阳“米,,米蓝,我上卫生间能给谁打电话啊,我方便去了,就是这样啊,”米蓝知道汤沐阳是在说谎,因为他一说谎就结巴,米蓝瞪着他咬着牙伸手指了他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了,汤沐阳眼急手快一把握住米蓝的胳膊,汤沐阳“米蓝,别生气好吗?我跟你如实交代,”米蓝使劲甩掉他的手,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没甩开,毕竟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米蓝没好气的“放开我,松开,”米蓝用眼神示意他,可是汤沐阳就装做没看到一样,汤沐阳“米蓝,老婆,你就别生气了,我和丽萨那是认识你之前的事啦,再说我现在心里装的全是你,容不了其他人了,”汤沐阳说完看着米蓝的脸色,米蓝“那你刚才在跟谁说话?说啊”汤沐阳“……”米蓝又要回床上,汤沐阳心一横“是丽萨,她说有事要找我,我说等明天到公司再说,就这事,”米蓝站住转身“你俩还背着我联系是不是,”汤沐阳小声嘟囔“是她找我,又不是我找她,”米蓝“汤沐阳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是个已婚的男人啊,你还在跟你旧情人藕断丝连,你……”汤沐阳一使劲把米蓝搂在怀中,汤沐阳好声安慰着哄她“老婆,别生气了好吗?我会跟丽萨保持距离的,相信我,”米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在纠缠下去怎么办?”汤沐阳抬起她的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汤沐阳“随老婆大人发落咯,老婆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米蓝害羞的轻拍了他后背一下“讨厌~”米蓝低头靠在汤沐阳怀里抿着嘴幸福的笑了。。汤沐阳看着米蓝这个举动知道她原谅自己了,爽朗的大笑。。汤沐阳公主抱把米蓝抱到床上放好,汤沐阳随后就趴在米蓝身上,手开始不规矩在她身上到处游走,坏笑“老婆,你看这误会解除了,你看是不是可以……”米蓝故意折磨他板着脸“不……可……以”把他的脸推向一边,大手从身上拿开,汤沐阳一听这话,耍无赖“哎呀,老婆你就顺从我了吧,”米蓝刚想反驳他,嘴就让汤沐阳给吻住,米蓝嘴里发出唔唔的声,汤沐阳的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米蓝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汤沐阳的舌头不断挑逗着米蓝的小舌头,米蓝的舌头躲闪着,他在紧紧跟随,米蓝玩心大起伸出手去挠汤沐阳的痒痒,汤沐阳一下子松开了嘴,他俩闹了一会,米蓝“看你还敢不敢造反啦?让你不规矩,就是欠收拾哈哈,,”汤沐阳“我就造反了你能把我怎么滴啊”汤沐阳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注视着自己,汤沐阳被她给挠的在她身上左右晃悠,汤沐阳本来就对米蓝没有免疫力,这一晃不要紧,他俩身体摩擦出现了反应,米蓝被他的某个部位顶住一下都不敢动了,米蓝“汤沐阳,你给我下去,起来,听到没有,”汤沐阳就是不起来“我干嘛要下去,我还没疼爱你了,怎么可能会下去啊,哈哈哈”米蓝“你在不下去我就不理你,以后别想碰我了。假期我也不回来了,哼,”汤沐阳“那好吧,今晚我就先放过你好了。”汤沐阳乖乖的翻身睡觉了。米蓝也不是有意说这样话,就是天天的在一起有些不知道节制点。他俩闭了床头灯,汤沐阳转过身搂着米蓝的小蛮腰睡觉了。

裴少诱拐小蛮妻番外第168章夫妻情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强行复婚:冷心前夫惹不起》

       第237章想吃什么

       “我设计骗你?”阮瀚宇听得愕然,叫起冤来,明明是她上来给他盖被子时惊醒了他,向来他都是睡得很警醒的。

       今天晚上很晚时还被覃祖业拉去参加了一个饭局,喝了点酒,回来时就想要去二楼,却被那二个保彪拦住了,只好睡在了沙发上,然后就睡过去了,当有被子放在他的身上时惊醒了他,闻到了木清竹淡淡的体香,心中狂喜,一把就拉住了她,不肯放她走。

       其实他是真睡着了的,并没有存心骗她。

       现在好好的被她说成是设计骗她了。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敏感难捉摸!

       阮瀚宇低头靠近木清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清竹,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一直都是真心的,只是你不愿意相信我。”

       还真心?谁相信你!

       明明刚刚装睡骗取她的同情,鬼才会信你!

       “放开我。”木清竹根本就不想与他纠缠,冷着脸说道,“不管你骗不骗我,我都无所谓了,与你也没有什么话说了。”

       木清竹可不想与他在这客厅里拉拉扯扯的,只求快点脱身。

       “不放开。”果然阮瀚宇女开始耍起了无赖,“这是你自己到一楼送到我怀里来的,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错失,你看清了,又不是我偷跑进二楼的。”

       他满脸的无赖相,温香软玉在怀,才不会舍得放开她呢!

       “你……”木清竹简直是气晕头了,果然这男人整个就是一个无赖,根本就没有什么廉耻可言,伸手就推她。

       阮瀚宇轻轻一笑,捉住了她的手,轻轻揉着,放到唇边吸着鼻气闻着她的香味。

       这双小手柔若无骨,握在手中柔柔的,身体下的娇躯更是温温软软的,太舒服了!阮瀚宇这段日子来压抑的渴望全部都被勾引了出来。

       “清竹,别动,我想你,我想要你。”他低头附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炙热的唇开始吻着她光洁的脖颈,手也探进了她的胸前。

       有多少日子没有与她亲热了,满身里都是渴望的火,在体内腾腾燃烧着。

       他想她,想要她,想得发狂。

       恨不得把自己融化在她的柔情似水里。

       可身下的女人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不让他碰她,满眼里都是怒火,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被这样的眼光绞着,饶是最好的情趣都会熄灭下来,可他还是不甘心,这个女人是他的,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他迷恋着她的身子,更想要获得她的芳心。

       他要她好好爱他,这辈子都不想放她走。

       “放开我。”阮瀚宇的吻狂热的吻着她,伸手撕开了她胸前的衣服,一双滚烫的大手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呼吸气促,木清竹一下就急了,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她还怀着身孕呢,怎么能承受得住他的粗暴!

       更何况这还是在客厅里。

       “再不放开,我就叫了。”木清竹知道这是客厅的沙发,只要她高声喊叫,别说那二个保彪,就是这一楼的人都会全部醒来,她想阮瀚宇再色令智昏,也不会不考虑到这点吧!

       果然阮瀚宇停止了动作,抬起了头来。

       “清竹,如果你愿意叫那就叫吧,最好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我们在做些什么,我是无所谓的。”阮瀚宇盯着她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道。

       “阮瀚宇,你不是人,不是男人,只会欺负女人,告诉你,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木清竹的眼泪如柱,低低地压抑着哭道。

       这是什么意思!

       阮瀚宇彻底被木清竹的话听得模糊了,这女人的眼神那么焦虑,那么的害怕,甚到带着怨恨,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瞬间就愣住了。

       “混蛋,放开我。”木清竹用尽力气拼命推着他。

       “清竹,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你,想要爱你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阮瀚宇捉住她的手,木清竹的眼泪让他的心都开始抽痛起来。

       她对他如此的抗拒,让他的激情消退了不少,看着他倔强的小脸更是感到心惊,这付模样好像他就是头大灰狼,想要把她吃了般,心里生出一丝凉意。

       “清竹,不要哭了,我不动你就是了。”他松开了她,把她搂进怀里,哄着哀求道,“答应我,让我睡到二楼去,像以前那样陪着你,好吗?我保证听你的话,不会乱动你,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睡在二楼。”

       “不行。”木清竹抽泣着,断然拒绝,毫不留情。

       “清竹,我只是想陪着你,不想让你一个人孤单,我可以什么都不做,真的,相信我,绝不会违你意的。”阮瀚宇承诺着,指天发誓。

       男人的话要能信,母猪都会上树!

       木清竹哪会相信他这些鬼话,冷冷说道:“不行。”

       莫说她现在怀着身孕,不能承受他的爱,就是没有也不会同意的,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这样付之东流,那也太儿戏了。

       她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怀抱。

       “别走,清竹,让我再陪你会儿。”他抱紧了她,现在的他只要一日没有这个柔软的娇躯在怀,就会想得发狂,满心空落落的,知道她这一回去二楼,就再难找到这样的机会了,真的舍不得就此放过她。

       “放开我,我肚子饿了,要去吃东西。”见他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其它动作了,木清竹总算放下心来,掰不开他的手,只得这样说着。

       这样的话再次说出来,阮瀚宇才记起刚才心里的那丝沉重是什么了,明明刚刚听到她说肚子饿来着,只是一时激动就忘了问了,现在听她再次提及,心里就沉甸甸起来。

       难道他不在的这几天,她们竟然没有给她饭吃,还要让她半夜偷偷摸摸下来找吃的?

       只这样一想,眸中寒光一闪,迸出一道狠厉的光来。

       “清竹,她们竟然不给你饭吃吗?我吩咐淳姨每天都要给你炖的燕窝汤都没有吗?”阮瀚宇怒气冲冲地开口了。

       燕窝汤?木清竹愣了下,难怪淳姨每天都会炖上各种好吃的补品给她送上楼来,当然天天都有燕窝,原来是阮瀚宇吩咐的。

       就说了,厨房每天哪有那么好的东西给她吃呢,原来是得了这位大少爷的垂青。

       只是她的心里可没有多少感动。

       “没有,淳姨每天都有做。”尽管语气还不那么好,但她也没有反抗了,只是低下了头来,轻垂着眼睑,总算说了句完整的话来回答他了。

       “哦”,阮瀚宇松了口气,还是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还饿?是不是份量不够,明天我要她加多点。”

       “不是,不是这样,我只是不喜欢吃而已。”木清竹忽然觉得自己的牌气都没有了,有些慌乱的答道。

       她眼里的那抹惊慌落入了阮瀚宇的眼中,嘴角不由微微翘了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连吃个东西都不敢说,想来也是这阮氏公馆亏待了她的原因,心中涌起丝内疚与爱怜。

       “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每天都让她们给你做。”阮瀚宇低声温柔地说道,抱起了她站起来,“走,我带你到外面吃去。”

       他的双臂有力地抱着她,把她拢在了怀中,就要朝外面走去。

       “不要,我不要。”木清竹怕惊醒了别人,只能是低声反抗道。

       可阮瀚宇不听她的了,只是抱着她,拿过了沙发旁齐漆的黑呢绒衣把她包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刚走出外面,冷咧的寒风直朝着木清竹的脖子里灌,冷得她直朝阮瀚宇的怀里钻,阮瀚宇嘴角翘得老高。

       这么晚了都没有电动车了,只有一台值班的,阮瀚宇给丘管家打了个电话后,电动车才呼啸而来。

       《限时复婚:纯禽前夫太难缠》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吃醋

       “小竹子,你这吃点东西像小鱼一样,这可不行,女人是要靠养的,再美丽的花都需要营养,一定要多吃点才行,女人本来就是娇艳的花朵,你看那花若是没有营养了就会枯萎,你这正是如花的年龄,就这么几个月不见,瞧这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子了。”景成瑞摇着头,脸上满是叹息。

       木清竹低头割着牛排,眼眶里有些湿润,他是不知道她现在怀孕了,如若知道了只怕会吓得再也不要理她了,更会瞧不起她的。

       他一定没想到她会那么贱吧!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牛排在她手里切得磁磁响,刮着盘子都在叫着。

       木清竹丝毫没有听到,只是盲目的切割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小竹子,怎么了?”景成瑞惊讶地望着她,她这哪是在切牛排啊,分时是在想着心事呢,难道她还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吗?这样一想,不由问出了声来。

       木清竹被景成瑞的叫声惊醒,慌得抬起了头,直对上景成瑞那关切的眼神,黑幽幽的望着她。

       脸上一阵不自在,又赶紧低下了头,这才一低头,就看到自己面前七成熟的牛排上面冒着丝丝血丝,胃里猛地一阵紧缩,直想吐。

       忙捂紧了嘴,朝着卫生间跑去。

       ‘哇’地一下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这一吐正好,胃条件反射的跟着痉缩,接着就不可收拾了,直伏在卫生间里狂吐了起来,吐到胃里全都空了,这才缓过了气来。

       “小竹子,你到底怎么了?”景成瑞看到木清竹跑进了卫生间里,很久都没有出来,似乎听到了里面呕吐的声音,着急不已,忙走了过去,站在门边却又不敢走进去,只好隔着门问道。

       木清竹又吐了几下,趴在卫生间的云石台上直喘着气。

       景成瑞实在担心极了,顾不得那许多了,站在门外问道:“清竹,到底怎么了,我听到你在里面吐呢,很难受吗,我现在进去了啊。”

       说完没听到木清竹有太大的反对,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木清竹正趴在云石台上,满头虚汗,脸色白得吓人。

       “小竹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快,走,我带你去医院。”景成瑞吓坏了,瞅着眼前虚弱的女人,着急地问道。

       问完伸手就来扶她。

       木清竹吐得头晕,全身无力,刚一站起来,就觉得双腿一软,直朝地上跌去。

       慌得景成瑞忙伸出双手搂紧了她。

       “小竹子,没事吧?”景成瑞看到她的小脸又苍白又蜡黄,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一时间感到又怜惜又恐慌,连声问道。

       她额上的汗水密密麻麻的,气若幽兰。

       景成瑞疼惜地搂着她,伸手从旁边的纸筒里抽过纸巾来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

       “小竹子,太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了。”他疼惜地说着,摇了摇头。

       木清竹实在浑身无力,看到自己整个人都倒在了景成瑞的怀里,知道这样不好,想要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可是景成瑞有力的大手却托住了她,低声说道:“小竹子,不要动,你太虚了。”

       木清竹的双腿仍然没有什么力气,因为剧烈的呕吐过后,头也是发晕,推不动他,只能软软的靠着他。

       “阮总,就是这间了。”外面传来服务生巴结讨好的声音,很快,门就被推开了。

       阮瀚宇大踏步地闯了进来。

       很快,本就怒气冲冲的脸立刻扭曲变形了。

       印入他眼帘的是,木清竹正全身倒在景成瑞的怀里,那么柔弱无依的样子,实在勾魂,而景成瑞正在怜惜温柔地替她擦试着额前的汗水,那动作温存如水,真是一对恩爱缠绵的恋人。

       还没平静下去的妒火很快就在阮瀚宇的胸前炸开了。

       他满脸通红,额角的青筋暴露,手握得拳头咯咯作响。

       “好一对狗男女,原来在这里偷情。”阮瀚宇怒喝一声,箭步上前,一拳打开了景成瑞,伸手就夺过木清竹,把她拉过来圈紧在了怀里。

       胃里还极度难受的木清竹,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弄晕了头,面前的莽夫一股蛮力就把她拉得飘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入了他的怀里,抬头就看到了那阴沉得可怕的脸,还有那冰眸里令人生畏的寒光。

       头一下就大了,轰轰响着。

       这个莽夫怎么就来了?

       他怎么会知道她来了这里的?

       完了,冤家路窄。

       那天还因为景成瑞的事,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大动干戈。

       现在倒好,她与景成瑞如此暖昧的姿态,正好被他抓个正着,这下可有把柄握在他手上了,恐怕是跳到黄河都冼不清了。

       眼前的阮瀚宇明明就是一头暴怒的狼。

       “你来这里干什么?”她费力地问着,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没想到吧,被我捉到奸了。”阮瀚宇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冷冷说道。

       捉奸?木清竹快要晕死。

       去你的捉奸,捉你个妹。

       她清清白白地与景成瑞在一起吃餐饭,就变成奸情了,这也太武断了。

       “阮瀚宇,请你说话注意点。”木清竹强忍住胃里的难受,愤怒地训斥道,“你竟敢跟踪我?”

       “跟踪你怎么了?我的女人当然要管住了,免得有些人总天掂记着别人的女人,打别人女人的主意。”阮瀚宇理直气壮地宣告道。

       木清竹被他一口一个‘我的女人’弄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没有力气跟他吵架,也不屑跟他争吵。

       “阮瀚宇,放开她,有种跟我来单挑。”景成瑞被阮瀚宇一拳打得后退几步摔到墙壁上,向来斯文的他,这下也被阮瀚宇的话语与不讲理给惹怒了,站好后,厉声朝着阮瀚宇怒喝道。

       “哟,还很好,奸夫*妇团结一致来对抗原配。”阮瀚宇心中的酸涩一下就饱胀了,气得手有些发抖,无意中更加握紧了木清竹的手臂,恨恨地说道。

       木清竹的手臂被他握得生疼,疼得张开了嘴直吸气。

       抬眼看到阮瀚宇满脸的怒气,那可是气得不轻,玫瑰色的唇瓣都变成了白色。

       他的大手只是紧握着她的手臂,似乎毫无意识地紧紧握着,就好像她会飞走似的,心里悸动了下,心脏似被什么利器狠狠钝了下。

       他是在乎她的。

       如果不是,看到她与景成瑞在一起就不会那么愤怒了。

       “瀚宇,放开我,我们回家去再说吧。”她语气松软了,咬着唇,央求道,“你抓得我好痛。”

       可是阮瀚宇的理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红着二只眼睛狠狠地盯着景成瑞,像个好斗的公鸡,根本就听不到她的话。

       “阮瀚宇,是个男人就先把女人给放了。”景成瑞却听清了木清竹说的话,看到她脸上的痛苦,忙朝着阮瀚宇怒喝道。

       “你心疼她了,我偏不放。”阮瀚宇更是被景成瑞对木清竹的关心刺激了,冷冷笑道,“我不仅不放,还要当着你的面与她亲热,让你知道这个女人早就是我的了,就算你要,也只是个被我玩弄了的二手货。”

       他冷笑着说完,一手就握住了她的下巴,狠狠俯身咬住了她的红唇,姿意亲吻着,像狂风暴雨。

       木清竹的脸色惨白,无力地倒在阮瀚宇的怀里任他欺负着。

       此时的她柔弱得像个浮萍,强悍的阮瀚宇就是把她抽筋剥皮,她也是毫无任何抵抗力的,只感觉自己的唇又痛又麻,被他吻咬得失去了知觉。

       “阮瀚宇,你太卑鄙了。”饶是景成瑞再好的修养也被阮瀚宇的强盗行为激怒了,他断喝一声,一手端起桌上的红酒杯一饮而尽,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从来,景成瑞都是不屑对别人大打出手的,他并不认为武力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可这次,他实在是没法忍受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柔弱的女人如此直裸裸地报复,竟然毫不顾虑女人的想法,实在太可恨了。

       猛地拉开阮瀚宇,一拳朝着他的脸上打去。

       只听到闷的一声响,阮瀚宇的右脸挨了一拳,眼冒金星,整个人朝着左面的地面倒去。

       可他还是紧紧地抓着木清竹的手,并没有放开,只是自然地抓紧了她的手臂。

       木清竹就被他带到了左边,支撑不稳,整个人也朝着地下滑去。

       这样就加速了阮瀚宇的重量,更是整个人压着木清竹朝着地面倾斜着倒去。

       景成瑞见得不妙,慌了,急忙伸出手来要把木清竹拉过来,可已经迟了。

       阮瀚宇压着木清竹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地上。

       可身手了得的阮瀚宇瞬间从眼冒金星中回过了神来,睁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情急中搂着木清竹翻了个边。

       这样倒下去的时候,木清竹就趴在了他的怀里,而他的屁股则重重摔倒在了玻璃碎片上。

       “哎呀”一声闷闷的叫声就从阮瀚宇的嘴里叫出了声来,尖锐的玻璃碎片全部扎进了他的屁股里。

       木清竹倒在他怀里的一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中一沉,阮瀚宇的闷哼声重重传进了她的耳里,吓得心都紧缩了。

       《腹黑总裁要不得》

       第二百三十八章 阮大少的屁股受伤

       “瀚宇,你怎么了?”她慌忙从他怀里抬起了头来,睁着大眼,紧张地望着他问道。

       屁股的刺痛感让阮瀚宇不仅心里都是怒火,连着身体都是痛不可言,自认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可他抬眼就看到了木清竹关心焦虑的脸,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

       这个女人在关心他。

       只这么一瞬间满心的怒火都消退了,理智也开始清醒了。

       他并没有急于起来,只是故意这么躺着,痛得剑眉都拧了起来,直哼哼。

       挨得近了,木清竹看到他的脸上,下巴上都是这些天来与他打架时留下的印痕,原来风光无限,衣着体面的阮大少,此时的狼狈样也真是少见。

       心里忽然就软了下来。

       看他疼得脸色发白,剑眉紧拧着,更不知道他伤成怎么样了,急忙坐了起来。

       谁知在他怀中这么一动,更使得阮瀚宇屁股下面的那些玻璃碎片绞着他,连着血肉,这下阮大少可不是装的了,真的是疼得呲牙裂嘴的直哼气。

       木清竹赶紧爬起来,站好后,朝着地下看去,阮瀚宇的屁股下面全是尖锐的玻璃碎片,脸一下就白了。

       “瑞哥,快,把他扶起来送到医院去。”她着急的扭头朝着景成瑞求救道。

       景成瑞本来也就只是想教训下他,没想到这家伙在关健时刻还是没有那么混,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木清竹,看来还像个男人,心里的气也消了。

       顺着木清竹的眼睛也就望到了地上的琉璃碎片,倒吸了口凉气,慌忙弯腰扶起了阮瀚宇。

       “放开我。”阮瀚宇站起身来,恶狠狠地摔开了景成瑞的手,气恼地说道:“你勾引我的女人还要对我行凶,这笔帐我记下了。”

       说完一把拉过木清竹,一瘸一拐地朝着外面走去。

       木清竹被他强势拉着,回过头来看到景成瑞担忧地看着她,更怕他跟过来再教训阮瀚宇,只得开口说道:“瑞哥,你先回去吧,谢谢你的饭和玫瑰,心意我领了。”

       景成瑞站在原地,目光深遂,望着他们一起远去的背影沉默着。

       “我来开车。”木清竹看到阮瀚宇的屁股后面有鲜血流了出来,笔挺的西裤也是变了颜色,心中就抖了下,之所以会让他拉着乖乖走出来,也是担心他的伤,把他扶进了车后排的软床上,让他趴着。

       这下阮瀚宇倒是很听话了,真的乖乖趴在了床上。

       木清竹走到前面驾驶位里发动了车子,小心谨慎的开着车。

       “还玫瑰花,请吃饭,听了都恶心。”阮瀚宇趴在后面软床上,想到刚刚木清竹对景成瑞说的话,心里又酸又妒,忍不住酸酸的奚落着。

       木清竹知道他的小心眼又犯了,懒得理他。

       真心这笨重的悍马车难开,完全不像她的兰博基尼小轿车,那是阮瀚宇公司给她配的,实际也是阮瀚宇特意给她买的,当然也是事后才知道的,那个车开在手上得心应手,可这个笨重的悍马车开在手上就很吃力了。

       她卯足了尽,集中精神,认真开着,对阮瀚宇的冷嘲热讽当作耳旁风。

       一会儿,前面横出来一辆小轿车,木清竹吓了一跳,连忙急刹车。

       阮瀚宇被这急刹车撞得差点滚落了下来。

       “笨女人,到底会不会开车?”阮瀚宇心惊之余,大声嚷道。

       木清竹吸了口气,真不怪她,这车是沙漠越野型的,底盘高,前面更是比一般的车高出许多,木清竹身材娇弱,哪能看得到前面的车呢,能够及时发现紧急刹车了还是她非常认真的结果。

       心惊胆颤的,确信没有撞到前面的车后,她的心才放了下去。

       一会儿后,又发动了车子。

       明明前后倒视镜里根本没看到有什么车辆,她踩了下油门。

       猛地就听到了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木清竹魂都给吓没了,赶忙踩了刹车。

       很快就看到了一辆小轿车从她的悍马车里开了出来,惊魂未定的跑了。

       吁,经过这二次吓,木清竹拿着方向盘的手都开始发抖了,再也不敢开这个怪牌气的笨重悍马了。

       可车子总不能老停在这路中间吧。

       前后的汽车鸣笛响得厉害,不停催促着。

       无奈,木清竹只得又发动了车子小心谨慎地开着。

       真是人怪车也怪,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开的车。

       木清竹嘟着嘴,心里嘟呶开了。

       这样走一会儿后,停一会儿。

       一阵后,木清竹就看到有交警朝着这边走来。

       完了,出事了,她的心里狂跳了起来,吓得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阮瀚宇正趴在软床上接电话,处理着事故,这二天青山汽车城竟然有员工要跳楼,闹得沸沸腾腾的,都已经让他忙了好些天了,正在焦躁着,猛然就觉得车子不动了,似乎还有人在敲着车门。

       收了手机,扭过脸去,看到一个身着制服的警察。

       “怎么回事?”他皱眉朝着木清竹问道。

       完了,完了,这下一定压死人了,木清竹暗暗想着,浑身哆嗦着,蜷曲在驾驶位上,根本听不到他的问话。

       阮瀚宇好半天都没有得到木清竹的回音,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支撑着身子爬起来,打开了车窗。

       “阮大少,您好,我是云区交警,负责这一块交通的,这是我的工作证。”警察显然是认识阮瀚宇的,忙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

       “怎么了?”阮瀚宇拧眉问道,“是不是违章了,违章自动扣款就行了,里面的钱管够。”

       “阮大少,违章倒是没有,可这车却阻在这条道上,把整个交通都堵瘫了,现在整个a城的云城区都已经塞车了,交通阻滞,混乱,极大的影响了市民的生活秩序,因此麻烦您配合下,把车开到偏僻道上去。”

       事情至此,阮瀚宇完全明白了。

       扭头望了眼木清竹,她正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是汗水,一双小手握着方向盘发着抖,一脸的惊恐。

       一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知道了,马上开走。”阮瀚宇扭头对着警察说了声,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还不快下来。”阮瀚宇瞪着木清竹低吼。

       “压死了没有?死了几个?”木清竹目光空洞,满脸恐惧,喃喃问道,眼前全是爸爸那日车祸时血流满面的惨况,心都颤粟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阮瀚宇彻底无语了。

       可看到她的小脸上那么的紧张与惶恐,摇了摇头,略一沉思,一把抱下了她,塞到了后排的软床上。

       交警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笑了下走开了。

       让一个女人开着这么大的笨重悍马车不塞车才怪。

       阮瀚宇一屁股坐下去,直疼得裂开了嘴,可实在没办法,那个笨女人根本是没法指望啊。

       车子很快就朝着人民医院开去了。

       直到车子停下来,木清竹才确认没有压到人,魂灵才算初定下来。

       阮瀚宇从驾驶车窗里跳下去时,木清竹想到了他的伤,慌忙也跟着下了车,待看到他屁股上面的裤子已经红成一遍时,心里微微抖着,再看座位时,好在是黑色的坐套,上面还不是那么难看。

       她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道:“瀚宇,对不起,是我没有用。”

       “你是够没有用的,不仅没用还要背着我去勾搭男人,这笔帐我跟你记下了。”阮瀚宇哼哼,忍着屁股的痛朝着医院大楼一瘸一拐地走去。

       木清竹实在担心着他的屁股,随着他说什么,都不开口反驳。

       手术室外面,木清竹坐在塑料椅上坐立不安,因为是伤到的阮瀚宇的屁股,她不宜进去,只能坐在外面等了。

       可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还没有看到医生出来,想到了阮沐天,每天这个时候都是去陪他说话做理疗的时候了,就站了起来,朝着楼上八楼走去。

       毕竟只是玻璃碎片,皮外伤,虽然会有点疼,但还不至于有什么生命危险,况且这样等着也是白费时间。

       去到八楼陪完阮沐天,又看了下妈妈,说了会话,这才朝着楼下走来,阮瀚宇竟然不在手术室里了。

       “护士**,刚刚这位伤到屁股的病人呢?”她有些惊慌地问道。

       “您说的是阮大少吗?”护士**礼貌地问道。

       木清竹点了点头。

       “阮大少屁股的伤有点严重,玻璃碎片扎在肉里太多,太深了,清冼了好几个小时呢,过后这些天还要坚持每天清冼和上药,医生建议他住几天院,已经转到八楼住院部了。”护士**连忙说道。

       原来是这样,木清竹吸了口气,看来还真的伤得不轻,这下可真是摸了老虎的屁股了。

       这样想着就朝着电梯走去。

       可她刚刚才从八楼下来,怎么就没看到他呢。

       刚来到八楼,还没去前台询问,就听到一间病房里有暴怒的声音:“滚,把这些东西全都给我扔了。”

       木清竹一愣,这不正是阮瀚宇那混蛋的声音吗?

       敢情他又在抽什么风,暴怒如雷了。

       急忙循着声音走去,一瞧,这病房正是上次替他挡刀受伤时住过的,声音也正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腹黑总裁要不得》

       第168章 夫妻情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对南宫冥借口宝宝长的小回来亲自给魅影补充营养这件事最不满意的不是青龙也不是白虎,而是魅影!

        说是他亲自做,其实他哪里会做,都是吩咐佣人做的,他的任务就是看着她吃。

        短短的几天,魅影已经感觉身上的‘肉’越发的多了。

        可不吃吧,又拗不过他。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心情放轻松了吧,食‘欲’也变得越来越好。

        之前一直抱怨他把她当成猪喂,可现在他送来的东西她竟然可以毫不费力的全都吃掉,有时候还会自己根据喜好又吃上很多的水果。

        是以,用帆帆的话来说,她的嘴,一天当中,没有连续停顿二十分钟以上的。

        为此,魅影十分的汗颜,可是,不吃的话,她嘴馋啊,吃完的话,她又心肝颤。

        站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是真的胖了呀!

        脸圆了不少,已再也看不到腰了,掀开衣服的下摆,看着圆滚滚的肚子,她难以想象还有三个月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该不会前脚她把孩子生了,后脚南宫冥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了吧?

        别说男人了,就连她想象着生完孩子后肚子上一堆‘肉’的自己都受不了。

        南宫冥在卧室没看到她,下意识的去浴室找,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这么香‘艳’的画面。

        白希的腰间,皮肤被养的又白又嫩……

        魅影脸一红,忙将衣服放了下来,回头瞪他,“你干嘛进来不敲‘门’!”

        南宫冥‘摸’了‘摸’鼻子,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环住,手不由自主的往她衣服里钻,“我自己的房间还用敲‘门’啊。”

        “别碰我!”用力的将他的手拽了出来,她苦着一张脸,不让他碰。

        “怎么了?”南宫冥以为她生气了。

        魅影咬着‘唇’,气恼了半天,最后嘟嘟囔囔的说了出来,“你让厨房以后别给我做那么多吃的了,我又不是猪,身上多了那么多‘肉’,生完孩子怎么减啊,都没有办法见人了!”

        南宫冥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是嫌自己太胖。

        “宝贝,不就我看吗?我不嫌弃你不就行了?再说,你看你哪胖了?这叫珠圆‘玉’润懂吗?你以前就是太瘦了,‘摸’着都没有感觉,现在这样才好,软软乎乎的,抱着特别舒服!”

        南宫冥哄了半天,魅影只抓住了他话中的一句,“你刚才说以前的我‘摸’着没感觉?”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宫冥太熟悉她这个表情了,这段时间来,她只要眼睛一眯,一斜眼看他就是要生气,果然,当天晚上某人就被轰出了卧室。

        站在楼梯口的帆帆看到被赶出卧室的老爸,欢快的跑下了楼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拿着枕头又欢快的跑了回来,在自家老爸吃人的目光中,窜进了老爸老妈的卧室。

        南宫冥现在把魅影伺候的格外小心,可就是捧在手心里也总是会被跳出很多‘毛’病。

        看他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暂住在他家里的另外两个‘女’人看不过去了。

        于是,三个‘女’人关在房间里密谈。

        叶安宁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数落魅影,“不是我说你啊,魅影,你最近的脾气也太大了点吧,我以前觉得我就够能磨人了,可和你折腾南宫相比,我折腾裴骏那点事都不值得一提了,你该控制点自己的脾气啊,看南宫现在整天委屈的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我看着我都觉得心疼,而且,我看你平时脾气也‘挺’好啊,对其他人都不发火,怎么对南宫火气就那么大,你们俩之间难道还有问题?”

        凌应璇跟着点头,“是呀,是呀,而且你看南宫大哥他爸还在家里呢,你这么折腾他,他要是生气了怎么办?反正要是有人这么折腾我哥,我爸妈肯定会生气。”

        叶安宁白了她一眼,“得了吧,你哥现在是恨不得顾袭能够变着法的折腾他,可惜人家顾袭根本不稀罕。”

        魅影低着头,将盘子里的葡萄一颗颗都剥了吃,直到最后一颗吃完了,才咂吧着嘴抬头看她们。

        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我现在吃好喝好,除了对体重越来越不满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我发脾气的,其实……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

        “恩。”

        她在南宫冥那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这么多年,她日子一直都不好过,虽然她已经想开了不再去计较过去的事情,珍惜现在,抛开过去的恩怨跟他在一起,可心里有时毕竟还是别扭的,凭什么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就回到了他的身边,现在又给他生第二个孩子,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怀孕对‘女’人来说在身体上就是个折腾,她给他生孩子那么辛苦,她折腾折腾他怎么了?权当是他之前欠她的了,等到孩子出生,她奴役够了,自然不再和他赌气,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听了魅影的话,叶安宁直翻白眼,不过仔细想想,南宫的确是欠魅影很多,这个世上能像魅影一样这么想得开的‘女’人也不多,就拿她来说,如果那些事都换成自己,她是绝对不会像魅影一样选择原谅的。

        既然不是他们夫妻之间又存在这么大问题,那就由着他们折腾吧。

        可叶安宁后来想了想,要是南宫冥坚持不住,两个人再吵起来怎么办?

        所以,她‘私’下里找过南宫冥,很隐晦的提醒了他一句,谁知南宫冥竟是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早就猜到了,她给我生孩子那么辛苦,我让着她是应该的,再者,她脾气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我觉得还好啦,就是有时矫情了一点。”说着,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倒也蛮可爱的。”

        叶安宁听完,连白眼都懒得翻,合着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是她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人家夫妻把这当做闺房情趣,她真的闲疯了才要管!

        **********************************************************************

        一天晚上,夫妻俩躺在*上聊着宝宝的事,说着说着就提到了另外一个比她小一个月份的人。

        “萧琳琳她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南宫冥沉声应了一句,大手习惯的放在她的肚子上感受着胎动。

        “我想去看看她。”

        对于魅影的要求已经不会说拒绝的某人,当即就答应了。

        可是翌日早晨,临出‘门’的时候,南宫太太又要反悔,因为站在镜子面前选不出一件能够特别遮得住身材的衣服。

        在家里也就算了,可是出‘门’的话,她现在脸胖的都圆了,她不愿意出‘门’见人。

        最后,南宫先生连哄带骗,还答应回来先去商场买好看的孕‘妇’装这才出了‘门’。

        魅影跟着南宫冥,来到了萧琳琳和萧母住的那个小区,就看到她坐在小区的‘花’坛边和小区里的老太太聊天。

        魅影从来没有见过笑的那么温柔平和的萧琳琳,和以前大为不同了。

        萧琳琳也看到了他们,愣了一瞬,嘴角弯起友好的笑。

        “你们来了,魅影,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

        魅影从萧琳琳的眼睛里看出了真诚,她感觉萧琳琳是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她的这句感谢是发自肺腑。

        “你变了好多。”

        “死过一次的人,当然会变。”

        那天,萧琳琳割腕之后,突然感觉到了胎动,她才意识到她不能死,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她更重要的人,她不是一无所有,她还有一个孩子。

        她就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简单给自己做了包扎,自己去了医院,再也没有消沉过,她将霍天林给她的房子卖了换成了钱,就算是他给这个孩子的教育经费吧。

        看到萧琳琳现在这么积极的活着,魅影很高兴,虽然过去的那些事情她没有办法说放下就放下,看到看到萧琳琳过得好,也算是跟清风有个‘交’代。

        他们离开前,萧琳琳和她说了句抱歉。

        回到车里,南宫冥告诉她,他已经将清风的死因告诉了萧琳琳。

        魅影想,她以后应该都不会再带着仇恨生活了。

        不过萧琳琳和霍天林也再无可能了,对于萧琳琳来说,霍天林现在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她永远都不会告诉她的孩子,他父亲是谁。

       好了,今天关于“第79章厨房里的欢愉”的话题就讲到这里了。希望大家能够对“第79章厨房里的欢愉”有更深入的认识,并从我的回答中得到一些启示。如果您有任何问题或需要进一步的信息,请随时告诉我。